突然回头。

如白露上次去京城偷看家人那般，明亮视线精准定在白露的位置。

白露看得太专注，思家情绪泛滥，一时没能及时收回目光。

毫不意外就和兔兔对上了。

手心下意识一紧。

全身僵直，神经绷紧。

“是弟弟。”耳边忽然响起男人醇厚清晰的提醒声。

白露倒吸的气，缓缓松开，朝目不转睛看着她的小家伙露出笑脸。

兔兔也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还朝白露眨了眨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弯弯似月牙的笑眼，装满了亮晶晶的小星星。

萌得白露心都化了。

温雅妈妈似有所觉，正要侧头，兔兔瞬间转了小脑袋回去。

乖乖和妈妈一起看爸爸。

白露靠着萧诚松了口气，松了松紧扣的十指，附耳凑近他耳边。

发自内心说:“谢谢。”

萧诚轻揉了揉她脑袋，轻声说:“弟弟很乖，露露也很乖。”

“爸爸妈妈都很好。”

一家人都很好。

白露静如止水的心总会被萧诚触动，在他看破不说破的适度体贴里，在他一开口就直击她灵魂深处的安抚里。

她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遇到人人可遇不可求的灵魂伴侣吧！

白露抱紧萧诚:“老公也很好。”

萧诚轻笑点头。

讲座中途有十分钟休息时间。

白露和商初瑶去了趟洗手间。

人多，商初瑶进去时，白露已经出来，在外面等她。

教师洗手间外面有个小身影，乖乖坐在靠窗的排排凳上等妈妈。

窗外的晴空万里，不知何时变了灰暗，仿佛大雨将至，乌云密布。

天窗飞进来一只黑蝴蝶。

在小身影面前扑腾着翅膀，扑哧扑哧，小白手抬起一抓，没抓到。

黑蝴蝶没从天窗飞走，而是飞向洗手间出口，兔兔眼睛怔怔出神，垂在凳下的小腿伸直，跟着黑蝴蝶跑了出去。

温雅还没出来，商初瑶也还没出来，白露已顾不及，下意识追了出去。

兔兔别怕

与汇文大礼堂毗邻的是档案馆。

档案馆过去是枫叶林，枫叶林就是晚上偶尔会出现雾境的山脚延伸。

洗手间的方位在礼堂西北角。

出去后如果不走阳光大道，走林荫小道，路线直通枫叶林。

枫叶林的尽头就是夏月湖。

路段不远。

白露追出来时，兔兔已经跟着黑蝴蝶跑进林荫小道。

因天色灰暗，乌云密布，偶有狂风大作下大雨的前奏，学生们赶回去收衣服的收衣服，匆匆回礼堂的回礼堂。

无人注意到西北角，一晃而过的小身影，很快消失在枝繁叶茂的大树间。

去年放假前一个月，秦飞宇就说校方已经请了高人，解决夏月湖的东西。

他亲眼目睹全程。

说高人做法后，湖里响起一道凄厉惨叫声，之后就一切归于平静了。

一直平静到放假，过完年返校至今，夏月湖都没再出现诡异事件。

山上夜间的黑蝴蝶也没人再见过，云雾幻境也没再出现过。

学生从枫叶林经过，安然无恙，从夏月湖边经过，安然无事。

于是，警戒解除了。

汇文礼堂开设法治讲座前半个月，就开始每天早晚，安排校卫队去枫叶林和夏月湖巡逻，检查。

确定无事才没换场地，如期举行。

然而，白露追着兔兔到夏月湖时，却被眼前一幕震惊。

原本碧绿青透的湖面，此刻密密麻麻被黑影覆盖，惊悚骇人。

全都是黑蝴蝶尸体。

白露一路叫着“兔兔”都没回应，而且，兔兔的脚步，也仿佛被暴雨将至的狂风托着，奔跑的速度飞快。

她的手能够到小家伙时，面前已是夏月湖边，能一跃而下。

黑蝴蝶在湖面的同类尸体上，扑腾着翅膀，风吹起一阵黑雾。

翅膀挥动的声音，弧度，水月镜花般散发着致命吸引力。

“兔兔！”

白露一手抓空。

扑通声穿透耳膜，湖面波纹荡开，小身影消失。

黑蝴蝶尸体分开又闭合间，白露已经跳了下去。

被黑影覆盖的湖面很快归于平静。

阴冷从湖面往下，在黑暗中穿透衣服，冰冷刺骨，如坠冰窟。

白露在手脚冻僵前一秒，屏住呼吸，挽起袖子。

露出腕上的菩提子手串。

扑面而来的阴冷瞬间退散，黑暗被亮起金光的手串破开，一切明朗。

前方不远处。

一团看不清形状的黑影，正圈着小男孩的脚，往湖底快速沉下去。

小男孩惊恐挣扎，小手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