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的世界,依旧可以令人如此厌恶。
搡开小宛,再不离开,我怕压不住内心的那个自己。
“我男人说,沧水一带有很多红枫”
可惜,钦原没有听见。
蹉跎着岁月,钦原来到了南越,传闻这里瘴气毒物多如牛毛,民风彪悍,习俗怪异,今日一看,不过风烟如画,桂树连绵。
倒是这些西瓯人,很懂得利用他们赖以生存的丛林和山地进行作战,即便东南一尉赵佗建立了国邦,仍没改掉旧俗,狩猎田作,皆成群结队,沐浴如厕也不落单。
因而,部落里发生多人中毒事件时,第一个自然怀疑钦原。
“俗话说,聋子多疑,哑巴阴险,外族狡诈,果然不假~”
“就是就是,我族向来团结一致,自从他来了以后就”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按照西瓯人的说法,又聋又哑的钦原简直坏得流脓,加上他这几天整日整日的闭门不出,族民更加料定钦原心肠毒辣,图谋不愧。
罗网历经清剿,十不存一,残部销声匿迹也有半年,可谓衰败至极。
但,绝无忍气吞声之理。
钦原剑依靠内力发挥威力,没有剑,威力会大打折扣;但没有足够的内力,钦原不过是一件废物。
是而,修习内力,调和经脉,使气息游走周身,通而不滞,停而不淤,随心所指,均可为剑。
“救”
“兹喇”
“饶命,大爷饶命,啊”
勿拘一格,便是钦原剑意。
我虽没有达到那种草木沙石都可为剑的本领,但分筋错骨、断喉取心还是可以的。
至于这些人,看着他们痛苦至极的神情,快速动着的嘴皮,钦原只是淡漠的点地跃过,不沾一丝污秽,木棍锄头、石头铁锹沾满了西瓯人的血,却入不了她的眼。
从连绵的桂树林穿过,过于簇拥的桂花光是一眼扫过,就令人厌恶至极。
所幸花粉未沾身。
人与人相处久了,很多习惯会相互影响,尤其是那个人对你很重要的时候,你可能会以他的标准来衡量别人。
可我从未想过,比起我敬他重于生命,他对我,始终了解扶持。
在我自卑失落时,定下半年之期,处处狠厉严苛。
由着我在院子里种银桂青竹,从不提自己对花粉过敏。
不许我有半分差错,一招一式,从挨揍到反败为胜,却无只言片语评价我做的好与不好。
知我
红枫在赵人眼中,寓意爱慕,温柔如水,威如雷霆。
反面则是独一无二,不容背叛,如若背叛,玉石俱焚。
我曾以红叶为书赠与赵高,他收下,便是应了这承诺。
如若背叛,粉身碎骨。
所以,他将红叶和披风一起还给我的意思是,无需守诺,两不相欠。
赵高是一个极坏的人,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更没有教过我什么是爱,也不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人。
却让我足够的能力在这世间生存与行走。
我确实有过要将红叶要回来的念头,也不是一个为了儿女之情寻死腻活的人,但这半年时光着实漫长。
不知得到过什么,又失去过什么,仿佛从来都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回不去,出不来,逃不掉,不能变。
然而
摸着荷包,钦原觉得,无论她是否真的存在过,这一生是否过的有意义,都没有关系。
那一年陪胡亥去骊山巡视,被随行的女眷暗地里嘲笑我连丈夫的衣服都不洗,懒得无可救药。
我一时怒上心头,并觉得人家说的很对,就趁赵高不在的时候,将他的衣服专程拿到河边洗给哪些女眷看,结果丝绸的黑色常服在搓衣板上划出好大一道口子,十分丢人且不得不请教一下别人,怎么缝衣服。
毕竟我这种粗糙的人,没钱的时候,穿麻布衣服不用缝,有钱的时候有赵高送来的各种款式,且塞满衣柜的衣服,用不着缝。
一片嬉笑声中,女眷们亲情示范了五花八门的手法,绣品个个美轮美奂。
可一到了钦原,那些温柔娴淑、端庄守礼的夫人,直接教到捶胸顿足
我觉得,除了天生女人这一点外,其他方面我可能真的没什么天赋。
要命的是,第二天赵高就要穿那件黑色常服。
于是,钦原连夜缝了衣服又风干。
“大人,那个”
“嗯”赵高若无其事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异常,然后张开双臂。
我赶紧给他把腰带系上,每环一圈,就蹭他的下巴一下,不知道是我太矮了,还是他故意低着头,整个过程显得我很是猥琐。
“幸好你是我夫人”这大概是他对我说过,最生气的一句话。
毕竟那天以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没理我,后来听断水说,赵高松了松腰带之后也胃痛了好久。